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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04 我想…你能…理解我…

004 我想…你能…理解我…

梦,

下坠在溺水里。

干涸的眼泪与哭泣的笑声,

漆黑一片与女孩的身影。

身穿白色连衣裙的女孩孤身徒步于怪物的内壁里,稚嫩的小手扶着满是肉泥的血肉之壁。

无数触手与可怖的眼睛,在漆黑一片中伺机而动。

少女漠然地走着,眼中早已失去了神韵,

只是低头,好像被一首乐曲吸引着走去。

墨黑的尽头是空洞的眼神,那一双恐怖的眼睛在一位血肉模糊的少年身上。

充满血丝的双眼稍稍转动,扭曲的脖子发出异样的响声,少年睁大着双眼,直直地盯着前面的少女。

血白色的西服长满了不可见的眼睛,少年手中还在弹奏着钢琴,无序而节奏分明的弦乐,面前的一幕就像少年为少女展开的剧院。

“好想…吃掉…你的心脏…”

少年颤颤巍巍地说出了这句话,起身想去拥抱少女。

“我想…你能…理解我…”

而少女还是毫无反应地站着,无神的目光,她只是低着头,继续走上前。

下一秒,黑漆的一片随之崩塌,少女的脚下裂成碎片,就像黑洞一样把少女吸了进去。

里面是光明…

绿悠悠的树梢恍恍惚惚摇曳着,随着映射进奶茶店窗户的阳光,忽而飘洒在木制的桌上。

程旭懒洋洋地趴着,他昨晚忙活了半天的公寓问题,在交稿之后终于闲下来可以在奶茶店好好睡上一觉。

至于为什么是这家,只是恰好窗外映照进来的日光暖洋洋的,是个睡觉的好地方吧。

关上桌前的笔记本电脑,程旭擦干了流下的冷汗,慵懒的碎发在阳光下晃了晃。

还是那样无所谓的眼神,淡淡地随意看着周围。

“怎么会做那样的梦…”

程旭想着刚刚做的梦,思索着原因。

(昨天的…画稿吗?)

“砰,砰,砰。”

有人的鞋子走在木制阶梯上的声音。

不和谐的音韵打扰了程旭的思虑。

“…”他望去那一对走上来的人,似乎是一对情侣。

随着被栅栏挡住的身影渐渐露出,他才看出来是昨晚的那名少女。

程旭对她的印象不深,好像是叫月浠…至此就没什么交集,也没有什么兴趣想去了解她。

毕竟自己的生活已经忙到不可开交了,天天烦恼着生计哪有时间去在意一位邻居少女。

不过,今天少女的穿着似乎有些不同,有点中性,是时下流行的日系风。

程旭想着,这也是第一次去打量一位少女的穿着吧。

大概也是现在比较闲的原因…

他们坐在了靠窗的位子上,少年递给少女手机看。

“啧…还是不看他们撒狗粮了”程旭不屑地低下头,本来想打开笔记本继续画稿,但接下来听到的对话又让他稍之震惊。

“我可是男生,不会你对男生有兴趣吧”月浠发出轻柔绵软的声音,苦笑着看向面前的少年。

程旭听到这句话时又默默地注视着他们。

(男生?是在玩什么特殊的角色扮演吗?)

这句话就像一位可爱的邻家女孩站在你面前跟你说:“我八十岁了”一样毫无份量。

不过这样的反差,在他接过的很多稿子中还是有类似的属性,也难怪会有那么多人喜欢…这样一个活生生的例子就摆在面前。

也有一种可能是这位邻居她,在那个少年的眼里曾经是位假小子吧。

之后他们就开始泛泛而谈什么番剧和爱好了,虽然这些程旭也有些涉及,但也没什么兴趣听两小情侣聊天,就继续着手于眼前的画稿。

笔尖摩擦的声音在板子上传开,时而缓缓的移动,时而迅速漂亮地划上一勾。

本来专心于画稿的程旭,突然被一阵声音所吸引。

“怎么,你会觉得我会对你做什么事情吗?我们可是男生啊。”

程旭望向声音的源头,是月浠对面的那位少年。

(能不能安静点…)

程旭默默地在心里发了点牢骚,不过之后他注意到少年的话语中有些许不对劲。

“公众场合还想做什么事情吗…不过现在了还在玩角色扮演,真不怕她生气吗…”

程旭注意到月浠的脸低沉了下来,似乎不敢反抗对面的少年。

程旭看着安静下来的月浠,她闭上了眼睛似乎不想面对这些…和那伺机待动的咸猪手,有一股恶心的反胃感一涌而上。

“这种小人…”

程旭没有助人情节,本也不想打扰这情侣俩的私人生活,但这可是公众场合…严重影响到他自己的工作了。

再说了,那位邻居好像也不是那么愿意…

“唉,只能我去了。”

程旭起了身,缓缓走向那位少年的身后。

“喂。”

程旭走到少年的身后,眼见这位少年正想继续进行下去,一把手抓起了他的手。

“你干嘛!”

“我还想问你干嘛。”

月浠看着面前的两人,急忙地想劝一下。

无助的小手在空中比划着什么,紧紧盯着程旭。

“这是我们俩自己的事情,你谁呀你管什么?”

苏辰一把手甩开了程旭的控制,恶狠狠地看着眼前的青年。

“你们打扰到我工作了,要做这样的事情能去酒店做吗?”

月浠听到这句话,心里猛的一颤,赶忙站起身解释道。

“不是的,我和他不是什么情侣…”

“打扰就打扰你了,我们也没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吧?摸个大腿都不行了?”苏辰插了月浠的嘴抢道。

程旭叹了口气,看着眼前这个稚气未脱的少年,好像也没什么想继续下去的动力。本来就想回去桌上的时候,听到苏辰的一句话。

“再说,他是男的,我现在都感觉摸他大腿很恶心了,”

苏辰偷笑着说着,他并没有注意到身后的月浠已经黑下了脸。

“你们…不,你就别再继续玩角色扮演了好吗?约会都不会吗?”

“约会?我跟他约会?想太多了。”苏辰笑着,似乎掩饰着内心的想法,但激动地说。

“我跟他只是兄弟,跟兄弟约会可恶心死我了你别再说了好吗?”

苏辰转头一看,后边的月浠低着头,垂下的发梢显然不像是个男生。

“他是个娘炮,我是为了照顾他关心他带他出来玩,以前他被班里人可孤立坏了,这次我本来…”

“别说了苏辰…”月浠咽着泪腔说着,一丝眼泪似乎就要落下,月浠悄悄抹去了泪水。

“我,就是个男的。”月浠强忍着泪意,朝着眼前的两人笑着说着。

这一声是那么的坚决,那么的清脆,有着少女的忧忧的痛苦,似乎隐藏了一个人的秘密。

在程旭的心里,这样一声的答复足以证明月浠她没有说谎。

不…程旭这时才发现月浠身上有着一般少女所没有的坚强,是一种对命运不屈的抗争。

也就是这样的感觉让他相信了月浠的话,她是男的…对…他是男的。

从事绘画多年的他第一时间就能发现,月浠他…并没有说谎,因为那股强烈的情感,绝不是一个简单的“扮演”所能诠释的。

但…怎么能把她当成男孩来看…

程旭做不到,他盯着眼前的“男孩”,似乎不知道该开口说些什么,本来慵懒的他此时放下了随意的内心,对这件事情保持了严肃的态度。

“你…”

程旭本来想开口问些什么,但再一次看到月浠红扑扑的脸蛋和充满血丝的双眼,就那样傻傻地愣在那里。

(这是…)

充满血丝的双眼稍稍转动,月浠小巧的脖子扭了过去,她睁开了双眼,含着泪光盯着眼前的程旭。

(这是梦…)

“我想…你…能理解我吗?”

而程旭还是冷冷地站着,他现在甚至不敢直视少女的眼眸。

“我…不行…”程旭默默说出了他心里的话。

一阵心碎的感觉涌上月浠的心头,随着泪水似乎就要迸发出来。月浠挪开身下的椅子,抹了把眼泪,从两人旁边跑了下去。

程旭还停在原地发呆,他在想着刚刚的事情和刚刚做的梦…

苏辰不屑地笑了笑,似乎一切轨迹又回到了他的控制。

这时他只要下去安慰,遭受如此打击的月浠哪里会在意他说的那些话。

她只是想寻求慰藉,一个陌生人的花言巧语就能轻易骗走这个他所熟知的人。

苏辰最明白这样的人最缺什么样的爱了…

那么就由他来给予吧,即使是他先伤害了她,不是吗?

苏辰转头就往楼下走去,留下站着发呆的程旭一人。

“…月浠…他是男的…”

但更令程旭担忧的,不解的还是刚刚那一幕。

跟梦里的…完全重合了。

月浠跑到奶茶店旁一桩绿悠悠的大树下,扶着树在那里哭着,路过的行人对他投以不解的眼光。

这样一位少女白天在这里哭…大多数人的猜想都是少女的表白失败了。

可是谁知道这样一位内心坚强却又柔弱的她,其实背地里是个男的呢。

知道了然后…就会嘲弄她,骂她,鄙视她,即使她什么都没有做错。

或者说,她生下来就是错的。

“说的对…我一生下来就是错的…”月浠边哭边笑着,异样的眼神又聚集在她的身上。

背后有一双手抱住月浠,她默默转过头看,不是程旭,而是刚刚骂她的苏辰。

“不要哭了,我的小宝贝。”

苏辰看着泪花花的月浠,说着。

“因为你是男的,所以我会爱你,我会永远对你像男的,你不用在意别人的眼光了。”

月浠低着头,无神地看着眼前的这位少年。

“走开。”

“啊?”

“我叫你走开!”月浠涌上心头的,取而代之的愤怒踹了苏辰一脚,然后转头默默地走向前方。

“切…还亏老子把你当我对象看了…”苏辰看着走远的少女说道。

“不过…你还真合我口味…你一定会是我的。”苏辰笑着看着默默走去的少女。

可爱的少女可怜的笑了笑,像是自嘲,又觉得是憧憬。

“我其实…是女的…”

悠绿的大树一个接连一个,路人重复的向后延伸。

又是少女孤独的身影,又是徘徊在街上,她…毫无去处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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